给母狮植入避孕药？为黑犀牛“搬家”？ 如此“保护”问题多

　　肯尼亚野生动物管理局于2024年1月16日宣布启动一项濒危黑犀牛“搬家”计划，着手将21头黑犀牛从3处保护区迁往中部一处保护区。启动这项计划原因，主要是保护区内的黑犀牛数量不断增多，导致食物减少和栖息空间压缩，不利于该物种更好地生存，所以而为之。

　　笔者同时了解到，肯尼亚还曾经为“保护黑犀牛”，给野生动物保护区内的母狮植入避孕药，目的是“降低狮子出生的数量，从而让更多的黑犀牛有机会存活下来”。

　　这些保护措施，是否恰当？本文对此进行了分析研究。

　　“濒危”的黑犀牛

　　黑犀牛又称黑犀，是犀科黑犀属哺乳动物，体形壮硕，皮肤由棕色至灰色，鼻上部有实心的前后两只双角。主要分布于非洲的肯尼亚、坦桑尼亚、喀麦隆、南非等东中西部及南部地区。它们主要栖息在接近水源的林缘山地地区，一般在茂密的多棘灌丛或刺槐灌丛地区，常以木本植物的嫩枝叶和果实为食，偶尔也吃青草。

　　据了解，对犀牛角的市场需求而形成的非法走私网络与盗猎活动猖獗；人类活动大幅摧毁犀牛栖息地；气候变化导致犀牛生存环境不断恶化等原因，使得全球黑犀牛数量骤减，黑犀牛已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红色名录列为濒危物种。世界自然基金会数据显示，1960年至1995年，全球黑犀牛数量骤减98%至不足2500头，它们大多死于盗猎者之手。在加大保护力度后，目前黑犀牛的数量回升到了5000头左右，黑犀牛依旧因为非法狩猎、栖息地丧失等问题被归为极度濒危物种。

　　肯尼亚的犀牛保护行动

　　肯尼亚位于非洲东部，因得天独厚的气候优势和生物多样性资源禀赋，使得这里拥有着丰富多彩的野生动物生态系统，也被誉为“野生动物天堂”。据调查，肯尼亚境内共有超过 1500 种野生动物，其中包括大象、黑犀牛等濒危物种。

　　肯尼亚政府和当地原住民对野生动物保护十分重视，采取了一系列的保护措施加大了对野生动物的保护力度，对一些濒危物种进行了保护和救助。此次对黑犀牛开展的“搬家”计划，也是保护野生动物的一种措施。

　　然而，为犀牛“搬家”就真的是为它们好么？它们又是否真的需要更换生存环境？

　　从亚洲象北迁看黑犀牛“搬家”

　　这也让笔者联想到发生于2021年的轰动全球的大象北迁事件。一群被称为“断鼻家族”的野生亚洲象从西双版纳出发，一路北上迁移约500公里，几乎跨越了半个云南省。这些野象一路走一路吃，对沿途村庄和人类生活区的生产秩序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由于沿途各地对于大象迁移做好了充分的应对和科学的引导，这群大象最终于2021年11月安全返回了传统栖息地普洱市宁洱县磨黑镇。

　　关于大象北上的原因，有专家认为与象群栖息地压缩，食物短缺关联密切。这与黑犀牛面临的情况十分相似，但不同于人为干预，这群大象的迁徙是在不断适应大自然环境变化的情况下，做出的一种基于生存选择的本能反应，并且在迁徙的途中，它们也在对新的栖息环境和气候条件包括食物结构做出主动地调整和适应。

　　这与犀牛被“搬家”的动因不同，尽管初衷是为了保护它们，肯尼亚方面称这是一项环保措施，迁移野生动物旨在增加它们的种群数量。然而，这种方式对野生动物来说真的“环保”么？笔者认为，如此大费周章，但结果却可能适得其反。

　　首先，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肯尼亚方面称，这项“搬家”计划难度极大，由于成年黑犀牛体重逾1吨，对其进行追踪、麻醉和迁移的操作难度着实不小，整个过程中存在不少风险，稍有不慎便会造成黑犀牛死亡。

　　其次，迁移后，黑犀牛是否能够适应新环境？据悉，这并非肯尼亚首次尝试让黑犀牛“搬家”，在2018年就曾发生过黑犀牛迁移后死亡的事件。

　　经查阅资料，肯尼亚野生动物管理局2018年曾试图给11头濒临灭绝的黑犀牛搬家，因迁移地水质偏咸，而相关机构并未在安置这批黑犀牛前做必要的水质、环境影响和生物量的评估，尽管黑犀牛努力适应新环境中咸度更高的水，但还是相继出现盐中毒导致的脱水症状，最终黑犀牛几乎都死于脱水、饥饿、上呼吸道症状致病菌扩散、胃溃疡和胃炎。

　　要不要“搬家”？分情况而定

　　黑犀牛到底需不需要人为“搬家”？我们所认为的到底是不是野生动物需要的？

　　笔者觉着可分为两种情况，如果说黑犀牛种群确实面临极高的盗猎风险，比如说栖息地已被盗猎者熟悉，亟需转移到更安全的区域，这种迅速迁移是必须去做的，要在尽可能周全的准备和计划下，且要对新的栖息地做好充分地调研和评估工作，基于这些必要且完备的前提之下，再去开展迁移工作。

　　另一种就是我们所说的栖息地不适应问题，这种情况是缓慢发生的，短时间内并不会对野生动物种群造成显著影响，完全可以遵循自然规律，不去做任何的人为干预，让野生动物在自然环境缓慢改变的过程中做出是否迁移的选择，就像前文中提到的亚洲象，因为野生动物比谁都更了解自己的现实处境。

　　让自然的回归自然

　　中国科学院研究团队最新研究发现，现存的非洲黑犀和已灭绝的伊朗犀，它们的远祖全部都起源于中国。研究称，非洲的黑犀牛，它的祖先在1000万年前的时候，就在甘肃的临夏盆地出现了，也正是在1000万年前，甘肃黑犀借助大陆板块漂移，向西迁徙进入非洲，逐渐进化为今天的非洲黑犀。

　　超链接：用“邻里生物多样性”思想构建大象国家公园体系 | 周晋峰谈亚洲象北迁

　　放在今天，面对亚洲象、非洲黑犀这些物种的自然迁移，我们应该做的是尊重自然规律，尊重动物福利，在迁徙的过程中为它们建立生态廊道，扩大它们的自然栖息空间，不断去适应新的迁移环境；而对于迁徙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人兽冲突和其他问题，采用邻里生物多样性保护理念，适当保留野生动物与人类居住区的缓冲带，尽量减少野生动物与居民的直接接触，这些方式都不失为尊重物种发展规律，保持自然生态平衡，让自然的归属自然的积极回应方式，对于其他迁徙物种亦同样适用。

　　因此，为了保护一个物种而牺牲另一物种的“植入避孕药”式保护行为被叫停，也就更是在情理之中了。